新闻界泰斗戈公振

Mark wiens

发布时间:2023-01-30

新闻界泰斗戈公振

  1924年春天,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印度诗人泰戈尔访问上海。那晚,上海名人在功德林素菜馆宴请泰戈尔,出席宴会的都是各界精英的代表人物,文学界是徐志摩、美术界是刘海粟,新闻界就是戈公振,其地位名气可见一斑。

  1913年冬天,23岁的戈公振带着当地乡绅夏寅官的举荐信,从家乡江苏东台县来到了上海,专程拜访《时报》老板狄楚青。狄先生还创办了有正书局,其著作《平等阁笔记》《诗话》都是传诵一时的佳作。

  就这样,戈公振每天到威海路上有正书局图画部上班。他白天在书局工作,晚上自学书画知识和英语。戈公振编了一本供学生用的习字帖,发行后销路很好,引得狄楚青称赞不已。

  第二年即1914年,狄楚青发觉戈公振文字写作比较优秀,果断地将他调到《时报》,戈公振由此开启了新闻职业生涯。他从校对做起而后升为助理编辑,第二年1月1日被擢升为编辑,数年奋斗,最终坐上《时报》总编辑交椅。 1921年上海新闻记者联合会成立,戈公振被推举为会长。

  很多年,戈公振每天很早就离开大通路新康里163号的家,匆匆赶往四马路和望平街口(今福州路和山东路)的《时报》报社,深更半夜才披着满身月光回家。

  ——他一边编辑本埠新闻,一边撰写《时报》的“时评”。到1920年5月31日,他写了5年5个月时评,数量将近1980篇。

  ——1920年6月9日,戈公振创办了以摄影图片为主的《图画时报》,开启了中国新闻摄影画报之先河。戈公振开篇明言:“世界愈进步,事愈繁剧,有非言语所能形容者,必藉图画以明之。”

  ——1923年元旦,《时报》开展《我理想中的新妇女》的征文活动。正在上海爱国女子学校读书的陈学昭热情投稿,荣获第二名;她还接到 戈公振鼓励她多写稿的来信。他们先是通信,后来见面,戈公振第一次看见陈学昭,仔细地看着她说:“你写文章的口气是男性的,原来你还是一个小姑娘。”陈学昭后来成为著名作家,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工作着是美丽的》《春茶》等。

  《时报》受到文化界和学术界的热烈欢迎,胡适盛赞《时报》:“《时报》出世之后,不久就成了知识阶级的一个宠儿。……我在上海住了6年,几乎没有一天不看《(时报》的。”

  1924年,《时报》老板狄楚青将《时报》出售给黄伯惠,戈公振仍然留在报社。1927年初,戈公振将《时报》用剩的照片转给《上海画报》的友人钱芥光,遭到新老板黄伯惠的指责,两人公开对阵,戈公振愤然辞职——他在《时报》工作15年至此戛然而止。

  戈公振辞职后自费出国,游历天下。他在英国参观了《泰晤士报》,并到伦敦学院听课;他在德国参观了世界报纸博览会;他在美国参观了《纽约时报》和《芝加哥论坛报》;他到日本参观了《大阪每日新闻》和《福冈日日新报》等等。

  1928年年底,戈公振回国,《申报》老板史量才邀请他加盟《申报》,担任总管理处设计部副主任兼摄影新闻社主任;戈公振欣然从命。他到任后参照外国管理制度,建立剪报室;他多次就《申报》的采编、推广等方面,提出许多建议。1930年5月,戈公振推出《申报星期画刊》,并担任主编,该画刊深受读者欢迎。同年8月,戈公振在《生活》周刊发表《中国报界应有之觉悟》,呼吁言论自由,报纸应该成为民众的喉舌。

  1932年3月,英、美、法、德、意等5个国家派出代表组成国联调查团,团长是英国人李顿爵士,亦称李顿调查团。该调查团到上海和东北调查“9•18”事变和“1•28”淞沪战争的,戈公振以记者身份加盟由顾维钧为首的中国代表团。

  3月26日上午,戈公振身穿深色西装,来到上海百老汇路怡和公司码头,和李顿国联调查团部分成员与南京国民政府代表顾维钧等人登上“德和”轮,前往南京。他在4月9日下午抵达北平车站,准备前往东北。戈公振用毛笔在红格信纸上写下给堂弟戈绍龙转妹妹的遗书,说,“此次赴东北难免遭遇不幸,但为了国难还是前往,不惜生命。”他还说,“我誓死赴东北调查,一定要给广大读者有个真实的交代。”

  调查团成员到达沈阳,受到日军恫吓:“所有中国方面的随员,均不准踏入‘满洲国’一步,否则予以拘捕,处以极刑。”

  戈公振先后三次潜入沈阳城内,并冒险前往“9﹒ 18”事变发生的地点调查采访。4月24日,他第三次进入沈阳城内, 独自乘电车到四平街同和茶馆品茶采访,突然看见将茶馆团团包围,茶客慌忙四处逃散,冲过来拘捕戈公振,他却镇静异常,笑问:“何事?”

  戈公振北上东北历时6个月,行程3万里,返沪后写成长篇通讯在《申报》连载6天,力透纸背地揭露日本侵占和统治东北的线日,他应邹韬奋之请,为《生活》周刊写了《到东北调查后》一文。

  1927年11月,他的代表作《中国报学史》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这是我国第一部系统全面论述中国新闻学的专著,出版后畅销不衰,多次重印,并被译成日文出版。 他为了撰写《中国报学史》,经常到徐家汇天主教堂减书楼(现上海图书馆徐家汇藏书楼)查阅资料,还后虚心向不少人如马相伯等请教。在这之前,戈公振 据美国开乐凯(F.N.Clark,Jr.)的著作《The Handbook of Journalism》,编译成《新闻学撮要》一书,于1925年2月出版。这本书受到新闻从业者和读者的欢迎,销售一空。在这之后,戈公振将访问世界报业的见闻与心得,写成《世界报业考察记》一书。该书正在出版过程中,不料遭遇日军轰炸上海闸北,商务印书馆夷为平地,戈公振的书籍铅字排版也在战火中不知所踪。80多年过去了,2017年3月,戈公振后人孙戈在上海图书馆查阅文献资料时,居然发现《世界报业考察记》的完整手稿。 这部湮没86年的遗著再次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它和《中国报学史》成为相互辉映的双璧。

  从1925年起,戈公振先后在上海国民大学、大夏大学、复旦大学担任报学系(或新闻学系)的系主任和教授,讲授中国报学史和新闻学。

  关于戈公振的婚恋一直鲜有报道,现根据戈公振《时报》5年同事包天笑的《钏影楼回忆录》、2年同事金雄白《记者生涯五十年》、洪维杰的《戈公振年谱》和高拜石《古春风楼琐记》等的追忆叙述,力求还原戈公振的婚恋故事。

  戈公振的婚姻是包办婚姻,新娘翟蕴玉,字凝晖,容貌秀美,结婚时尚不识字,婚后随戈公振一起赴上海定居。

  夫妻两人很是恩爱,她每晚都赶到报社,陪伴每天值夜班的丈夫。有人开玩笑地说,“翟小姐真是要枕‘戈’待旦了。”

  戈公振感到总是上夜班让妻子寂寞,就教其读书识字,还节衣缩食送她到学校上学。翟蕴玉聪明过人,1920年从上海爱国女校国文专修科毕业,同年进入北京大学哲学系攻读,是该系的旁听生。

  世事难料,翟蕴玉在北大念书,和一个小她10岁的同窗学友张君绶有了恋情。翟蕴玉为了表示追求婚姻自由,追求个性解放,改名为狄文宇。俩人爱火燃烧,借了公寓同居。她发誓要嫁给他,他发誓要娶她为妻。

  1921年寒假,翟蕴玉回到上海的家。俗话说“新婚不如小别”,戈公振非常兴奋,晚上要和她,翟蕴玉一反常态,坚决拒绝了。

  戈公振痛苦万分,最后写信给她答应离婚。他在信中还深情地说:“据汝所说,汝等之结合基于爱情,吾敬为汝祝,惟后事茫茫,未可逆料,倘有需吾之处,请随时见告,且汝之重来归吾,尤吾所日夜盼祷者也。”

  故事还在继续,离婚第二年,翟蕴玉的情绪跌入低谷:她和张君绶的恋情遭到他父母的反对,他们命令儿子和薛小姐结婚。张君绶不敢违反父母之命,十分痛苦,甚至表示要出家为僧。

  “这是不必要的!”戈公振忘记了当初的承诺,一个男人的自尊情绪强烈地喷涌出来:“作为朋友,我愿意在事业上继续帮助他。”

  翟蕴玉只好回到北京,一对恋人愁眉相对,双双垂泪。北京秋天枫叶红的时候,翟蕴玉与恋人张君绶从天津坐海轮前往上海,当船驶到山东烟台附近,他们双双蹈海殉情,波浪滚滚,把他们冲得无影无踪……

  说来,这位张君绶是大画家张大千的弟弟,一个极富才情的青年画家。张大千回忆说,她是北大的学生,叫狄文宇,也是报界中人戈公振的太太。悲剧主要因为对方“夫妻感情不好,时常吵闹,又爱哭。这位狄大姐吵闹起来,什么人都劝不好,唯独听君绶的劝。”

  戈公振为难了。他没有去外国留过学。为了抱得美人归,戈公振公振以考察世界报业的名义,出国游历英、法、德、瑞士和日本等。欧美游学近两年,1928年年底回到上海,戈公振兴致高昂地去寻找照相馆老板千金,不料她已在1个月前另嫁他人。戈公振原先就不苟言笑的脸上,更是成天一片阴沉。

  戈公振痛定思痛,下决心“不续弦”,那时他才40岁盛年。他把唯一的儿子戈宝树交付妹妹戈绍仪照顾,自己租房单独居住。

  戈公振后来逝世时,他的“伯乐”狄楚青在吊唁中深深地叹息:“室家之乐,惟君独无。立身社会,又困于世。雄才大略,无所建施,中怀抑郁,谁能知之。”

  戈公振去世后,他的好友黄寄萍发文纪念,透露了一个“秘密”:戈公振十余年前曾患肺炎症,医嘱戒女色,所以他与夫人诀别后,十余年来独身生活,谁要和他谈起婚事,他便婉言谢绝。也因为此,戈公振的肺炎病,不疗而自愈。

  戈公振还是想再次出外看看世界。1932年9月,戈公振第二次出国。他先到法、意、德、奥等国考察,同年12月到达苏联,向国内发回了大量反映苏联的通讯和专稿,大都在邹韬奋主编的《生活》周刊上发表。

  1935年6月,戈公振在莫斯科接到邹韬奋两次来电,盼望他早日回国,重新筹办《生活日报》。友人召唤,戈公振立即启程回国。

  1935年10月15日,戈公振乘坐苏联“北方号”轮船回到上海,看见邹韬奋在码头上热情向他招手。他们沿着外滩,从外白渡桥一直走到四川路桥附近的新亚酒店,边走边聊。戈公振下榻在新亚酒店105室。

  那天,《申报》同事正准备前往码头迎接戈公振,不料戈公振突然出现在报馆编辑部,大家争着上前与他握手。戈公振神情有些疲惫,不过仍然和老同事畅叙良久,方才回新亚酒店休息。

  两天后的20日早晨,戈公振脸色苍白,感到浑身无力,不能起床。亲友连忙把他送进虹桥疗养院。当天下午3时,医生来告:戈公振腹痛难忍,体温激增,诊断为盲肠炎,需要立即动手术。戈公振的妹妹当即签字同意手术。

  又过了两天,10月 22日上午9时许,戈公振突然气喘渐急,病情恶化。据说腹膜炎的毒流人血液,生命危险,医生连连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戈公振对在病房的亲友说,愿意把遗体提供给红十字会作病理解剖,供医学参考;他说还有许多未了的事情,想把《中国报学史》改写成白话文,想整理访苏日记,想撰写各国报刊考察情况的专著;最让他最放心不下的是16岁的儿子戈宝树……

  戈公振断断续续地对邹韬奋说:“在有许多朋友劝我不必回来……国势垂危至此,我是中国人,当然要回来参加抵抗侵略者的工作。”

  戈公振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他永远地闭上眼睛。当时时针指向下午2时,戈公振年仅45岁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治丧处全体成员潘公展、汪伯奇、马荫良、严独鹤、周剑云和邹韬奋等人全部到场,戈公振生前好友顾维钧、黄炎培、穆藕初、狄楚青、江小鹣、邹秉文、胡愈之、郑振铎、刘海粟和胡蝶等人来了,各大报社的代表来了,共有两百余人参加大殓仪式。

  “10月23日上海的报纸登载着戈公振先生逝世的消息。我的眼睛糊涂了吗?旁边又分明刊有他的照片。”陈学昭事后悲痛地追忆道:“我立刻到上海去。他的尸体停放在万国殡仪馆右边的一间房子里。抱着守在他床前的孩子,我哭了。孩子还天真地说:‘昭姑母,爸爸一死,我们就把他搬到这里来的!’”

  当年梅兰芳在上海演出,戈公振天天观看。他将梅兰芳的表演艺术剧照精印在自己主编的画刊上,还配上精妙的点评。在上海演出结束,梅兰芳来到《时报》,特意握住戈公振的手表示感谢,自此两人成为好朋友。

  1934年3月,苏联对外文化协会艺术部主任获知消息:中国著名演员梅兰芳即将率团赴欧洲做巡回演出。艺术部主任希望梅兰芳顺道到苏联演出,并委托正在苏联访问的戈公振与梅兰芳联系。此后持续一年多,戈公振热情操办梅兰芳到苏联演出事宜。1935年3月23日晚,梅兰芳的第一场正式演出在莫斯科隆重举行,获得热烈欢迎。梅兰芳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共演出15场,戈公振每场演出都观看,并撰写了大量有关梅兰芳在苏演出的文章,连续向国内发回报道。演出结束,梅兰芳要去欧洲各国考察戏剧,戈公振陪同他前往,朝夕相处,两人情同手足……

  12月15日下午1点,众多的来宾由中国殡仪馆乘车出发,路经静安寺路、北京路,河南路、宝山路,江湾路而达三民路第一公墓。2点,公葬和追悼大会开始,汪伯奇、马荫良、严独鹤等人先后致悼词,然后宣读团体祭文,4时礼毕。

  戈公振的墓碑庄严美观,狄楚青题写“东台戈公振之墓”特别醒目,黄炎培题写的纪念碑文十分感人。可惜, 戈公振墓地后来毁于抗日战争的炮火,无有踪迹。

  戈公振的著作《中国报学史》,是中国新闻史研究的奠基之作;他首创《图画时报》和《申报星期画报》,为中国画报史开辟了一个新时代;他主持的《时报》,也为中国新闻事业增添了光辉的篇章。

  这位对中国新闻事业有开辟天地之功的新闻人,却是婚恋不幸,这导致了他的人生不,也是一种缺憾和无奈。

  戈公振(1890年11月27日-1935年10月22日),出生于江苏省东台县。6岁入私塾,14岁就读于东台高等学堂,1913年南下上海,入“有正书局”当学徒,后任《时报》总编辑。1927年1月,赴法国、德国、英国、美国等国考察新闻业。1928年返国,任《申报》总管理处设计处主任兼《申报星期画刊》主编。1932年3月,以记者身份随国联调查团赴东北调查日军侵华线月,到苏联访问,撰写大量通讯报道。

  戈公振跟哥哥一起报考南通师范学校,他和哥哥都榜上有名,他夺得第一名。家境窘迫,最多只能支付一个人的学费。兄弟俩都互相推让,戈公振坚决说自己年纪还小,以后还有投考机会,把升学机会让给了哥哥,他自己则收拾行囊,前往上海滩闯荡。

  l920年前后,戈公振利用晚上休息时间到青年宫补习英语,他年龄30岁比老师还大,同学们嘲笑他是“80岁学吹鼓手――不自量”。但他毫不气馁,终于完成了英语学业。后来到欧美日本各国考察访问,他又自学法语、德语和日语,40多岁时访问苏联期间还学习俄语。

  戈公振曾送了一盒积木给侄子戈宝权,他在盒盖的里面写道:“房子是一块砖头一块砖头造成的,学问是一本书本书读成的”。

  1928年年底,戈公振从国外归来,先住在四川路桥附近的青年会。不久,他就搬到距离胶州路不远的海防路国民大学新建的校舍。1929年春天,我的叔父在旧法租界辣斐德路(现复兴中路)和亚尔培路(现陕西南路)转角的淞云别墅,租到一所三层的楼房,门牌是4号。一个人住在三楼上,房前有个小阳台,他每天起床后就在那里做早操。他的房间简单朴素:一张单人钢丝床,一张写字台和圈椅;靠左的墙壁, 是四个五层的书架。

  叔父在淞云别墅住了两年多,为了节约家用开支,又搬到环龙路(现南昌路)一家名叫德发饭店的大菜馆的三楼。

  工作之余他非常注意锻炼身体,他常到青年会的室内游泳池游泳,打网球。他喜欢听音乐,学习拉提琴。他甚至学会了跳交际舞,而且跳得很好。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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