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研究】英雄礼赞 · 央美教授潘皓的人物肖像

Mark wiens

发布时间:2023-01-30

【写生研究】英雄礼赞 · 央美教授潘皓的人物肖像

  “写生研究”栏目除了梳理绘画语言的传承、演进的历史脉络与规律,重要的是将“写生”置于当代艺术的大平台进行探讨研究,强调“写生”与社会、人文、时代的关系,以当下的视角来考察“写生”的价值和意义。本栏目编选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家,供大家分享。

  潘皓笔下的红军画像是“写真”与“传神”相统一的作品。面对老红军,他为他们的经历和不凡的身世而感动,他更从他们的形象中感受到老红军战斗的意志、坚强的信念和岁月留下的印记。在刻划形象之时,他以肖像的手法捕捉和刻划具体的形象特征,在写实的绘画语言中力求造型准确,个性鲜明,使每幅作品留下人物的形象之真;与此同时,他更注重肖像艺术以“传神写照”为根本,重在描绘和塑造人物的神情,在肖似对象的基础上表现人物的精神气质,使每幅作品都透溢出老红军人老志坚、一如当年的精神风采。可以看到,潘皓的肖像写生过程,是一次次向老红军学习、与老红军心灵交流的过程,是心为之动、情发于衷的艺术表达与线幅肖像写生不是一个小数量,“现场”的写生也因不同的环境条件而面临各种挑战。潘皓能一路坚持下来,在于从老红军身上汲取的信念与力量,这种精神追求也体现在他的绘画语言上。他在人物造型上取阔略大方之构图,运挥洒之大笔,尤其在色彩上展现出浓烈的感性和炽热的情感,使作品充满雄强的表现力,用这种辉煌的色彩色泽和遒劲的笔力表现老红军的形象,象征性地传达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意境。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这批肖像坚持运用大尺幅画面,在肖像写生中堪称超尺幅画面,体现了他驾驭写生的艺术功力,更体现了他要用纪念性的手法为老红军造像的艺术雄心。正是他的用心、用情、用力,使百幅老红军肖像成为永远的留念。

  潘皓的人物肖像画尽管属于中国历史题材,却没有那些通常设定的文学性、戏剧性的典型场面和背景,只是描绘人物本身。如此一来,一方面这些人物作为普通个体的人的属性得到加强,从而凸显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对人性的关怀,宏伟的历史得到具有独特人性温度的表述;另一方面,在个人的渺小和历史的宏大之间形成了视觉上的巨大张力。个人的平凡命运、风云激荡的历史岁月以及艺术家对两者进行历史观照而产生的崇敬和感喟,这些不同的因素复杂地交织在潘皓的作品里。

  潘皓的作品是户外写生创作,限于客观条件和时间限制,在技法上采用印象派的光色表现和急速的笔触是自然之选。尽管如此,潘皓的作品和印象派的内在创作逻辑却大相径庭。印象派追求极致的客观的光色表现,从而将自然转化成为一种私人的、非形式化的视觉领域。在早期的印象派画作中,我们可以发现诸多早餐、郊游、散步、划船、旅行、节日庆典等欢愉的场面。这些城市的闲暇田园诗不仅是当时法国中产阶级娱乐休闲的客观形式,而且通过主题的选择和新的美学手段,印象派的作品反映出了将艺术看作是纯粹自娱自乐而不涉及思想和动机的领域。这就是说,印象派急速、破碎甚至是凌乱的笔触和光色表现和其美学目标有着内在的本质联系。

  这种联系在潘皓的作品里被彻底改变了。相对于印象派画作中所表现的城市中产阶级将娱乐消遣视为自由的最高体现,潘皓的作品则是将红军和长征所代表的中华民族为了光明而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民族精神,以及对这种精神的崇敬与自我认同作为最高准则。深刻的思想和炙热的情感是潘皓作品的首要特征。这就是说,潘皓要用一种本质上属于自我的技法来表达属于整个中华民族的集体情感,急促、阔大的笔触要和谨严、规整的意义结构相对应。为此,潘皓的作品在尽量保持客观光色的表现上,清晰了边缘线,同时加强了色彩之间的对比关系,从而保证了形体的坚实并将自身强烈的主观情感注入作品当中。也正是在这种两难困境的突围之中,潘皓的作品形成了饱含个体的历史叙述的鲜明特征。

  在艺术风格上潘皓始终不忘保持个人表述的观念和立场,虽然他在内心深处对这个特殊群体葆有深切的尊重和敬仰,但却对刻意的拔高与美化充满警惕。他以平视的眼光来观照这些具有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和阅历的老人,不动声色地提取他们脸上蕴含的丰富信息,将即时的感悟和,原生态地保留在画布上,强烈的现场感和代入感产生了过目难忘的艺术感染力。项目的学术目标是以探索当代肖像艺术的多样可能性为方向,巨大的尺幅,带有一定的观念性;形象的塑造与精神的挖掘,兼有东方艺术的写意韵致和西方艺术的表现意识;在攫取对象特征并提炼出与对象气质相吻合的传达方面,显现出画家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的概括力。潘皓对物我两忘的大格局绘画状态十分痴迷,而他“寓抽象于具象”并具有立体主义倾向的风格特征,在《英雄礼赞》的实践中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发挥并产生了许多令人叹服的亮点,其在人性深度的发掘与雕铸方面,不仅传达出个人经验的审美感悟,而且契合了集体经验的审美需求。

  铭刻历史,熔铸精神,潘皓通过为百位老红军造像凝聚成的《英雄礼赞》系列作品,在肖像艺术语言的探索和作品精神力度的张扬方面,都达到了令人欣喜的深度和高度。当那一张张刀劈斧剁的脸扑面而来时,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油然而生—“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诗句)。

  团队听说老爷子病了很担心,负责外线联络工作的川川也一直在与他家人联系,终于在前几天又听闻老人病况有所好转,还回到了敬老院,团队便立即和敬老院的干部联络。

  一早我们便在敬老院大院里铺开了画,画画时老人精神还行,我尽量用快速的方法去表现,免得让老人疲倦。

  拿着画笔我就在想象,老人的青春是在延安烽火最高涨的时期度过的,如今,这些记忆还有多少留在他的心中呢?

  我凝望着老人的双眼,虽有些浑浊但仍然闪着深邃明亮的光芒,我仿佛看到了他为站岗,看到他参加了延安抗战胜利的大,看到他跟随彭老总保卫延安、转战陕北的身影。

  回画室后,感觉背景色不够强烈,便换了个几乎黑色的背景来衬托他充满红润气色的脸庞与深绿的军装。

  潘皓兄是我的博士同学、球友兼学友,除了乒乓球台边的英姿,他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是其身上所显现出的广东人的地域性格,那种认真、严谨,勤奋、开拓的精神品质,及其对于艺术精益求精的执著态度。他早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后负笈东瀛留学于日本多摩美术大学,博士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师从于詹建俊先生。一直以来,潘皓的人物肖像与都市题材油画作品风格以造型简括、色彩响亮著称,留日学习期间所受立体派和现代主义的影响,与中央美院油画创作扎实深入的学术传统,都在他的创作面貌中得以融汇化合。

  近些年来在日常教学之余,潘皓致力于一项特别的创作课题。自2018至2020年三年间,他携团队从陕北到贵州、湖北、四川等地,通过重走红军走过的路、寻访健在老红军的方式,跟踪式探察创作了100多位老红军的现场写生绘像。这些面对年事已高的老红军们的巨幅肖像,以某种日记体和视觉史诗的记录方式,呈现了一系列曾经在战火硝烟中书写传奇的个体肖像,和为家国付出青春岁月的老红军战士的精神图谱。可以想象,面对这些饱经沧桑的“有故事的人”,潘皓在创作现场需要经历怎样的感性与理性的博弈,才能将那种触碰心灵的感动传递于画布之上,并通过直观的图像写生和沉淀后的创作手记,将这一过程完好地贮存下来,呈现于观者面前。在这些老红军画像中,巨大尺幅和表现性画法,决定了造像的难度,粗粝笔触与画刀刮擦的结合,及形式分割的色块表现,都使这些肖像在真实状态中变形与升华。

  更为可贵的是,在这些肖像作品中,不仅呈现出欧洲肖像油画艺术语言的“厚味”,同时也展现出作者对于中国绘画传统形神观的认知体悟。自古及今,肖像画法以形写神的要处,都在于画家主体对于对象面部神情与造型特征的捕捉表现,相由心生,写相即呈现心迹。元代画家王绎在《写像秘诀》中即言,“凡写像须通晓相法。盖人之面貌部位,与夫五岳四渎,各各不侔,自有相对照处,而四时气色亦异。”正是在面对人物肖像的“四时气色”因素方面,凸显了作者长期以来对于光色表现的敏锐感触与驾驭能力——对于人物肌肤质感、色彩饱和度和冷暖关系的细腻表现,对于绿色、赭褐色等环境色作为精神渲染的运用,及补色的大胆运用等,都使这些作品呈现出色彩语言风格的丰富性与自足性。以裸露的笔触肌理,大刀阔斧地为这些平凡而特别的老人造像,更呈现出一种感奋而充满诗意的情绪。

  正因如此,潘皓的“再长征”和这组特别的肖像作品,已经远远超越了一项单纯的创作课题,而更像是一组重在过程的行为艺术,一次对于红色图像文献的抢救性保存。那些画中的面孔,既浓缩着他们人生中血与火的积淀,也承载着作者对于那段历史的独特理解与深沉关怀。某种角度上,也正是这种艺术家自发创作主题性作品的自下而上的态度,使这组作品在展现历史的厚度和广度的同时,也呈现出人性的深度与温度。

  而在这些老红军里他和邢台军分区政委袁光兰的阅历是最深的,尤其是杨老,他从广东跟随大哥闹,然后到井冈山、瑞金,几乎经历了中国党从土地开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整个过程,最后他被委任为新中国装甲部队第一师的师政委。

  他能和我讲述曾经跟随大哥闹的经历,甚至还记得在斗争中的行动;还讲他如何跟随党中央长征、去东北接管苏联红军手里的各种工作的经历。他脑子仍很清晰,我不得不佩服他这样一位做工作的老政委。

  没一会儿老人便累了,我赶紧拍了他几个角度的照片,在院子里继续工作。作画过程进行得很快,冬日的阳光很温暖,深巷里的四合院特别清静。午饭后没多久,画像基本完成,老人的四个儿子也从各厢房里出来,大家一起围拢在老人画像前聊天,都笑着说很像。

  老将军的几个儿子年近古稀之年而尚有百岁高堂健在,我看着他们便想起了古代抗辽英雄“杨家将”,想起了老将军杨业和他武艺高强的七个儿子,还有继承他事业镇守边关的杨六郎和穆桂英的故事……

  这位住在四川仪陇县的老奶奶已经90多岁了,这里是朱德总司令的故乡,也是她丈夫的老家,老奶奶出生在贵州。

  采访中得知在她十四岁那年,红军经过她的村庄,在村里动员大家参军。因喜欢上一位红军小伙子,便和家人告别,跟着小伙子入了伍,随后经历了长征到了延安,并在延安生了两个孩子。

  她丈夫还参加了解放大西北、解放的战争,后来全国解放了,她也随着丈夫解甲归田一起务农。他们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二十多年前丈夫去世。老人家现在已经子孙满堂,五代同堂,住在一个山脚下的村庄里。96岁的老奶奶,脸上仍然有秀丽温柔的感觉。我们女队员赞美她说:“老奶奶你很美!”老人家听了脸上还露出羞涩的神情。

  我在画她的时候极其感慨她这一生曲折坎坷又充满爱的生活经历,便选了一首很优美的钢琴曲伴我作画。她的神情慈祥、温和,目光特别亲切,仿佛饱含着无限的爱,让人难忘!我的情绪也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想象中飞扬,一边画一边在想,人这一辈子都在追求自我的满足与幸福,眼前的老人虽然身处艰苦与动荡的岁月,却不屈地追求着她的幸福,不管路途多么艰辛也要随着爱人的脚步,在大风大浪中同甘共苦,我觉得她是很幸福的,因为她一直没有变,这就是她的幸福!

  我边画边看着她慈祥的脸,她始终充满着无限的满足与平静,如今老人是最幸福的,儿孙满堂,又受到社会与家庭的尊重与照顾。山村的下午,日渐西下,山很安静。天还是很冷,我的画快完成了,浪漫和优美的音乐在空中飘散。望着完成的作品,我觉得我的画满满的都是爱与温暖。

  这张画画得特别辛苦,老人气息已经很弱,也不大明白我们在干什么,基本也不听儿媳妇和我们的指挥,我叫他看着我手指的方向,他却眼睛始终都跟着我画画的手在转。

  我们在小区里拉起了警戒线,但出出进进的人好像都牵动着老爷子的视线,他的脑袋一直在动,我基本没法下笔!一时间我特别焦急,还大骂了助手们。可看了眼前已神志不清的老人一会儿,我便平静了下来,觉得这样的老红军所剩无几,我一定要画好,不管在怎样的环境里!

  在这种情绪下,我基本放弃了对写生肖像的要求,画笔随着老人自然的转动而动。用大笔、大块的颜色概括,最后以勾线勾出大的形,这概括的表现方法最终效果特别好。

  1962年9月生,广东湛江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1987年,广州美术学院本科毕业。1994年,日本多摩美术大学硕士毕业,师从田中稔之先生。1997年至1998年,于欧洲艺术考察。2003年,考取中央美术学院首届油画博士,师从詹建俊先生。2009年,获首届中央美术学院油画专业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至今。

  2021年,《英雄礼赞——老红军与潘皓的再长征》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主办。

  2007年,《繁忙都市.NO5》获CCTV首届中国油画展优秀奖并被收藏。2012年,《启功像》获《收藏界》杂志全国提名奖。

  1991年,日本46回行动展(日本东京都美术馆)。1992年,日本47回行动展(日本东京都美术馆)。1993年,日本49回行动展(日本东京都美术馆)。2000年,“广东首届油画大展”(广东省美术馆)。2001年,“中国油画大展”(杭州美术馆)。

  2012年,“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5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暨第12届全军美术作品展”(中国美术馆)。

  2017年,“大艺立象:一画会首届油画雕塑邀请展暨国中美术馆2018迎春展”(北京国中美术馆)。

  2018年,“和—当代中国小幅油画展”(日本东京都美术馆);“和—当代中国小幅油画展”(中国油画院美术馆)。

  2019年,“态—当代中国油画研究展”(德国波恩美术馆);“且听风吟—写生作品展”(北京龙吟雅风艺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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